撰文/雷玉辉·辽宁辽阳
编辑/渝夫·天津河东
对普通读者而言,读完和读懂《红楼梦》已属不易,哪敢奢望什么“九重境界”?只能望书兴叹了。
好在有像雷玉辉兄这样的红学研究者。通过他们的视角,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我们会看到不一样的红楼,体会到不一样的世界。
特别喜欢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中的一句“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对仗工稳,内涵奇妙波折而蕴藉。
中国文化对“九重天”的解释太多,我不喜欢那种空泛无厘头的生搬硬套,我更喜欢但丁《神曲》对“九重天”的定义和理解。
第一重天——月天,居住着信仰不坚定的灵魂。
第二重天——水星天,居住着为追求世上荣耀而建功立业的灵魂。
第三重天——金星天,居住着多情的灵魂。
第四重天——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
第五重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亡的灵魂。
第六重天——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第七重天——土星天,居住着隐逸默想的灵魂。
第八重天——恒星天,代表基督的胜利,对玛利亚的赞美。
第九重天——原动天(水晶天),代表天使的凯旋。
《红楼梦》是一本神奇的书,不同年龄,不同文化,不同阅历,不同性别的人读到的感受都不一样。我按照但丁的《神曲》,把读《红楼梦》也粗略分为九重境界,对照一下,你到了哪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月天境界。就像你除了朔日,抬头就可以看见月亮一样。作为一个中国人,你耳濡目染《红楼梦》文化,无论你读连环画还是看电影电视,戏曲和二人转、小品、故事,或者口耳相传,你都可以知道宝黛爱情、宝钗扑蝶、湘云眠芍、晴雯撕扇等这样的故事,这就是最初步的了解,虽然你还不甚了了,可也不算是一窍不通了。
第二重天——水星天境界。也许你会说,金木水火土等九大行星谁不知道呀。可别着急,如果你没有一点天文学常识,你想抬头就认识水星在哪里,可不那么容易,百分之九十的人说不出来。
读《红楼梦》到这个境界,也就是把《红楼梦》整体情节大致搞清了,甚至能分清宁国府个荣国府的世系,各房公婆媳妇,还能从从水字辈、人字辈、文字辈、玉字辈、草字辈五代都能说清楚。但不一定能读完全书。
第三重天——金星天境界。到了这个境界,你不通读一遍是达不到的。那就是对全书的情节有了深刻了解和体会。你已经能够体会贾府从繁荣到衰落的过程给你带来的感情和思想冲击。你也能把全书的大部分人物认识大半。
第四重天——日天境界。也许你会说,只要是白天不阴天,不日全食,随时可以看见太阳。错!我们虽然可以随时可以看到太阳,但直视太阳就没几个人能做到,直视久了,也只能致盲。
到了第四重境界,你需要读两遍以上,还要学习红学家对《红楼梦》的研究成果,你才能体会达到曹雪芹字字血、声声泪的内涵,才能深刻理解曹雪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苦楚。你开始懂得了《红楼梦》,这时候,你才看见《红楼梦》的大门,也就是说,此时,你还在门外,还没有入门呢。
第五重天——火星天境界。这时候,你读《红楼梦》已经三遍以上了。你已经知道关于《红楼梦》的版本、作者之谜、作者身世、红学研究的基本方法。这时候,你对《红楼梦》的诗词曲赋已经感兴趣了。你已经熟悉《红楼梦》里特别是宁荣二府的主人、妻妾、小厮、丫鬟、管家、嬷嬷等人了。你已经能够清楚地掌握他们每一个经历和性格,以及所有的故事走向。也完全懂了那些判词的意思。恭喜你,你已经登堂入室了。从此你可以牛刀小试,写一点红学文字了。
第六重天——木星天境。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一个人对《红楼梦》的认识见解都不同,你可以在熟读文本的基础上,紧紧围绕文本,有自己的主见了。你可以和别人辩论,也可以独树一帜了。
第七重天——土星天境。到了这个境界,你可能就已经有很多红学同好,与许多红学专家成为朋友了。你甚至有自己的文集,有自己的园地,甚至有一点影响力了。
这只是表象,你的境界才是最真实的。你已经通过儒、释、道,熟悉了《红楼梦》表达的社会现实,理想和对世界的认识。你既能批判吸收,也能站到更远的视角去看《红楼梦》。你已经不迷信专家学者,你已经懂得了学术和名利是两回事。你也终究懂了《红楼梦》那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因为,你可以不做官,你可以不经商,你甚至可以远离人群,可你只要活着,就离不开人情世故!
第八重天——恒星天境。希望你能够到达这个境界,也希望你不到达这个境界。这个境界是佛陀的境界,是神的境界,是五蕴皆空,一切无我的境界,是《好了歌》诠释的境界。
第九重天——原动天境。也许《红楼梦》的作者是泪尽而亡,也许作者是超脱而去。到了这重境界,就是天使欢乐的境界。生命最终的追求永恒、爱和青春,在这里。伊甸园就在这里,这里是天神的胜利,人已经褪尽所有的缺点,成为神祇,永远沐浴在胜利和快乐的海洋里。
雷玉辉,辽宁辽阳灯塔市人,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阳市红楼梦学会秘书长,灯塔市政府公职人员。